【故事篇章】諾離娑x卑涅寂 BE：《擴張》Expand

　　不顧海上的暴風雨，依舊乘風破浪的帆船隊；這次不是談判，是真正的威脅。

　　海族的人不適而躁動地在船隊四周保持距離，警戒著。

　　那高傲的王者站在船桅。
　　和久遠以前第一次來臨時不一樣，第一次是試探，這次儼然是征服者的姿態。

　　不該把那什麼鬼黑魔法書還給他！
　　海族的年輕首領咬著牙，恨恨地磨著尖齒。這傢伙，逢場作戲，從來不說真話！


　　和之前弱小的人類給人的感覺不一樣，這次他們胸有成竹，無視呼嘯的狂風、蔽天的烏雲和轟鳴的雷電。傲然矗立是一身洋溢著惡意魔法的沙漠之王。




　　「你來幹什麼？」海妖發出他前所未有的、野獸般的低鳴。

　　法書不歸還也是被毀，怎麼還了也是被毀！？難道視線沾染上它的那一刻起已經墜入不祥？
　　他很清楚以這個黑魔法的強度，他所守護的海域已經受到詛咒，要嘛妥協為僕從、要嘛被滅族；沒有任何一個他所樂見的結果。
　　讓他以自己抵掉所有族人的「處罰」？不可能，只會讓這傢伙更加為所欲為。


　　「卑涅寂．列穆里亞。」那王者以對方所陌生的表情俯瞰著對方的整個民族。雷電在他身旁轟鳴，但從來不炸到他本身或他們的船隊上。

　　「我曾經很希望相信你不是這種人。」被呼喚的海妖在海面下的手握緊鯊魚齒的西洋劍，和海底珍寶一樣夢幻的紫色雙眸瞇細起來瞪向對方。

　　「那麼你從來就不相信，也不該相信的。你的行為出賣了你自己呢。」殘酷的語調露出了令人熟悉的微笑。

　　「為什麼，這種時候要笑？」想了無數次想問出口的話語，卻極度可能是最後一次。

　　「你還在關心我嗎？」他一招戴著金爪的手，雷殛應手勢擊在對方面前的海面上，在兩人之間。那高強度的威懾亮光該擋住兩人的眼神交流，但並沒有。他們都將對方看得一清二楚。

　　卑涅寂略意外於自己此刻的無比平靜，或許太多過去相處…周旋？的時刻壓抑住的問題已經使他無法怒吼。
　　「你想要什麼？」他的聲音也變得平靜，少了許多厚度、多了許多穿透力。他感覺到船上的士兵大臣們，似乎也略帶惶恐地等著敬畏的王的答案。


　　「理所當然的強國擴張，你懂的吧？妖孽？」王半瞇起眼，穿環的唇角依然噙著更加妖異的微笑。海妖記得那蛇型唇環多刺人。

　　「你已經瘋了。」他冰冷的身體中有股憐憫油然而生－－這種感受其實是他從對方那裏學到的，多麼諷刺，他都能感覺到像母親一樣常時擁抱他的海水此刻刺骨的冰涼。

　　母親，那傢伙沒有感受過母親。

　　卑涅寂也勾起唇角；他何嘗不認識這個人？為什麼自己會認識小時候的他？
　　所以那傢伙依然沒有母親，所以那傢伙如此寒冷。
　　那傢伙只對像孩子一樣迷路的我溫和。

　　「如果是那樣，那麼你也沒差多少。在這種場合和我聊天？」他收起笑容，冷淡地瞇眼揚眉，審視著眼前這從來沒長大的海妖，依然像個孩子，偶而才趕上人類青少年等級的成熟。
　　他不特別想否定自己瘋狂的可能，反正他的力量早就遠超過他想掌握的意志。

　　海妖已經不想像以前一樣嘻皮笑臉地迂迴試探逗弄，他沒有那種心情。他不帶諷刺和挑釁地看著對方，像小孩說出大人想視而不見的事實：「不是你想和我聊天嗎？諾離娑？」

　　諾離娑的嘴角反射扯了下，露出不悅的神情；這一切背後的人民是看不見的。
　　雷聲隆隆，周遭的人和海族們好奇卑涅寂說了什麼，但只有對話的兩人清楚聽見。

　　「罷了，」雙手環胸，他索然無味地道：「投降？被滅族？你負責選吧。」


　　說什麼王的個性陰晴不定？這不是挺明顯的就是不高興嗎？這傢伙的孩子氣從來沒消失過，只是毀滅性更強而已嘛。海妖不耐地皺起眉。
　　隨即拍了下自己的頭；都什麼時候了，生死存亡關頭的嚴肅狀況，居然因為這種先威嚇後隨性的眼熟處理方式感到無奈，啊！

　　卑涅寂以掌根按壓著前額，在諾離娑眼中看起來就像痛苦地掙扎著。

　　「正因為理解你，我沒辦法恨你，也沒辦法對你生氣……」他語氣恨恨地低語。多數恨著自己對人性過於靈光的腦袋；又想起無辜困惑而不解的族人，他找回某種義氣的憤怒：　「但是如果你敢傷害我的族人，我會詛咒你、殺了你！」不大聲也不激動，但咬牙切齒地確實。

　　諾離娑似乎滿意地笑了。
　　海妖在心裡暗罵著又中計了，這傢伙最喜歡看別人忿忿不平而無能為力的樣子，這種低劣的性格……他自己也有，但他會放過對方的，這傢伙會把人逼上絕路的。
　　他仍然怒目瞪著高高在上的對方。欲掀起巨浪，卻發現自己的力量下降許多，果然是這個奇怪的烏雲作祟。

　　王看見了海妖意圖的掙扎，唇角一勾，又想到了什麼詭計，蛇蠍般的眼更顯狹長：「不如這樣，我只要你的命。」壓下手腕，指尖對向卑涅寂，接著靈巧地劃了一圈：「反正這些東西也造成不了什麼威脅；如何？」

　　那輕蔑的語氣和將族人視為玩物的蔑視令他徹底地憤怒。
　　「你憑什麼！管好你們陸地上的事！妄圖征服隨時將你們置於死地的自然，多愚昧的人類！」

　　雷聲在海妖的威嚴和發自靈魂的怒吼下，暫停了一會。


　　「所謂的魔法，不正是掌握了自然法則加以應用嗎？」諾離娑露出親切提醒似地微笑。扳回了一城呢，小海妖。


　　這就是巫師為王的危險性。卑涅寂對自然的悲憫和王國必然的覆滅感到惋惜，但絕對尊重大地母親。
　　那傢伙已經瘋了，瘋狂地主動提出了一個他可能真的會做到的承諾。只為了玩弄自己而娛樂。
　　那傢伙何嘗不知道？他那麼狡黠而心思縝密怎麼會不知道？他已經放棄了，他要帶領整個王朝走向覆滅，他肯定知道，因為他的恨那麼明顯。

　　「你會下地獄。」自責自咎的地獄，逃避已知的結局的地獄，逃避權力和能力的地獄，恨自己的地獄。海妖為此惡魔般的人類感到悲傷，因為這傢伙，不可能有辦法真正成為惡魔。他承擔了－－或說他一手鑄下了所有的過錯，而且他有自覺，他沒有辦法怪罪任何人－－可能除了他的母親。
　　海妖知道自己出口的不是詛咒，是提醒、是同情。知道其實諾離娑知道，但是他依然會選擇那個可笑的「弱者覆敗前的掙扎」的方式來解讀。他已經聽不見善意了，他瘋了。

　　「我喜歡你的說法。」諾離娑難得不那麼瘋狂地勾起嘴角，一個彈指，落雷玩笑似地打在對方左側：「那麼你自盡吧。」

　　他沒有瘋，他選擇瘋的。卑涅寂像已經被捅了一刀一樣悶痛。


　　「多說無益。」於是他在眾目睽睽下以雙手握住自己的細劍、刀鋒朝向自己。
海族困惑但肅穆地看著首領，沒有人敢出聲；他們絕對尊重首領的決定。

　　「我已經體會到你的冰冷和痛苦……或許接下來才會真正了解你？」
　　他垂眼看著破浪的船尖，帶著黑暗的視野和一種對生命的嘲笑，將劍送入自己腹部，向後上方肋骨和肩胛骨之間穿出。
　　卑涅寂直接閉上眼，就像那傢伙小時候，在召喚自己的前後某一刻，閉上了他自己的心眼。

　　他看見自己沒救起的那個善良的小孩，那個從不敢靠近海岸所以不曾落海的小孩。

　　海很安全的……。

　　失去的體溫讓他覺得海洋母親的環抱溫暖起來，他沉入他熟悉的深淵，只是這次，再也不醒過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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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你早就瞭解了。」諾離娑看著那會哭會笑單純愚蠢的海妖漸漸沉沒；他們的鮮血是青綠色，不容易看見呢。

　　「是我不選擇救贖。」他按上自己擁有不祥瞳孔的左眼，頭巾遮蓋下的左眼。他要帶著這個覆滅。

　　他選擇依循承諾回航。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有趣，而且是他自己親手毀滅的。
　　聽說自盡者會一直停留在原地，你就留在這片海裡吧。
　　他的地獄已經開始了，從唯一不屬於地獄的傢伙真正從他的世界離去的那一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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角色介紹（沙漠組）